第四十四章

　　小火的頸脖，小火的腮根，都是阿冥所樂意偷窺的地方，那是小火在日常狀態下的隱秘的地域。阿冥從來沒有想過片場上xxx的小火的隱秘的部位的形狀，不，他從來是把生活中的小火與演戲中的小火相分開的，所以，他會為偷窺到小火的那晶白的項脖與皎白的兩腮而激動，而回想。

　　就是那頸脖，那腮根誘引著阿冥，又阻擋著阿冥的非份之想。擁有這樣的色澤的肌膚的女孩，是不應該進壹步深入地細想的。所以，阿冥總是感到，他被小火的身體，被她的頸脖，被她的腮根阻擋在小火的外面，他想更親近地感知小火的那壹種純凈的美麗，但是，他不知道該如何更接近地靠近小火。

　　這真是世界上壹種最奇怪的現象。雖然在鏡頭前他們有肉體的接觸，但是，阿冥對小火的心理上的接觸卻是處女地式的，是沒有開墾過的。他覺得在小火的大門外面，被棄絕在外面，而無法深入到小火的心靈深處。

　　然而，現在，阿冥突然間有壹種豁然開朗的感覺。當小火把她的略略比自己高了壹點的身體，軟軟地投靠在自己身上的時候，阿冥才明白，女人是如何聽從心靈的感受，把自己交給別人的。在暗夜中，阿冥看不清小火的表情，但他可以感知到，小火把他當成了世界上最可靠的依賴，懸橋下的小溪雖然潺潺聲猶如天籟，但小火沒有把信任交給它；四周的沈默的大山寬闊無邊，但小火也沒有從那兒尋求到壹絲支撐，小火拋棄了這片奇情野趣的山水，把身體完全地交給了阿冥。

　　小火的柔軟的頭發靠著阿冥的臉，他吻到了小火頭發裏微弱的洗發香波的氣味，而在片場，混亂的香水味，早已把小火的真實味道給淹沒了。小火的暖暖的身體上，發散著蕩人心魄的體溫，比赤身xxx的那個女人更給阿冥壹種溫暖的感覺。

　　”小火，別怕，有我在，妳別怕。“阿冥小心翼翼地說道。他怕小火像以往那樣，給他壹個搶白，讓他討壹個老大的沒趣。

　　”嗯。“小火只是輕輕地應了壹聲，沒有多說話，阿冥放了壹點心，但是他想了想，也許小火心有余悸，沒有機會發怒罷了。

　　”我們先回去吧。“

　　”嗯。“小火答應著，這是阿冥從來沒有看過的乖巧的小火。

　　阿冥摟著小火的腰肢，兩個人踏上了平地，阿冥送開了手，準備放出小火。但是阿冥幾乎不相信自己的感覺，小火把腦袋像小豬拱地壹樣，在阿冥的胸口上拱來拱去，遊絲壹般的發縷肆無忌憚地蹭著阿冥的下巴，搞得阿冥臉上癢噓噓地受不了。小火的兩手抓住阿冥的肩頭，抓得很緊很緊，好像不願意松開似的。

　　”小火，到了岸上了，妳別怕。“

　　”我知道。“小火的聲音，顯得極其溫柔。

　　”我真怕妳……“

　　”怕什麽？“小火擡起頭，壹雙亮亮的眼睛很正常地看著阿冥。

　　”我怕妳嚇出病來。“

　　”妳以為我瘋了嗎？傻子。“小火的嘴角掛著溫和的笑意，這可以說是阿冥第壹次近距離看到小火這麽溫柔、這麽甜蜜。小火望著他說道：”如果……“

　　”什麽？“阿冥緊張地問道。

　　”如果妳比我高壹點就好了。“說完，小火不好意思低下頭去，又把她的濃密的頭發杵在阿冥的下巴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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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橋那邊的小玫與鳳玲瘋得太火了，鄭老板倒擔心起來，叫她們不要再晃了，搞不好會出事的。小玫與鳳玲安靜下來，兩個人便循著懸索橋往中間走，走到半中央，看不到壹個人影，兩人有些驚慌，高聲叫起來：”小火姐，妳在嗎？“

　　小火從阿冥的懷裏擡起頭來，只見橋上閃爍著幾個逆光的人影，沒有吱聲。阿冥卻張開嘴巴，剛想回答，小火感覺到了阿冥要開口，便狠狠地捏住阿冥的肩膀，說：”別理她們，咱們到邊上去說說話。“

　　阿冥的心裏又是壹陣感動，小火松開搭在他肩上的兩手，拉著阿冥的手，試探著向路邊的石頭上走去。小火的手，軟軟地埋伏在阿冥的手心裏，這是他們在黑暗中的唯壹的聯系，但卻讓他們感到壹種無由的親密。

　　阿冥被小火拉著，來到壹塊墨黑墨黑的石頭前，看地上有壹塊小壹點的石頭，小火松開手，指著說道：”坐下。“

　　小火率先地坐在石頭上，倚在身後的大石頭上，把兩腳平行地擺放著，阿冥畏畏葸葸地坐下來，與小火隔著壹段距離，地上的石頭本不太大，小火大大方方地占據了很大的壹塊面積，阿冥只能在邊角料上放置自己的身體了，坐得東倒西歪，很不舒服。還沒坐穩，小火啪的壹聲，打了阿冥支起的膝蓋壹下，說道：”做啥這樣小媳婦似的，我又不吃妳，靠過來壹點。“

　　阿冥覺得小火今天的脾氣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，趕快把自己的身體往小火的那邊挪了挪，腿的邊緣，碰到了小火的身體，兩個人擠在壹起，倒覺得壹種說不出來的親密。

　　”阿冥，妳喜不喜歡這裏？“小火低聲問道。峽谷裏的溪水聲，聲聲不息，好像黑暗中有壹個奔騰的世界在那裏運作。

　　”當然喜歡了。我覺得像是回到家鄉裏的感覺似的。“阿冥說道。

　　”妳們家也有山？“

　　”山是有，只是沒有這裏的山那麽陡，那麽漂亮。“

　　”妳家在哪裏？“小火問道。

　　”告訴妳，妳可能也不知道。“

　　”妳不告訴我，我怎麽知道？“

　　”聽說過江蘇灌雲嗎？“

　　”妳是灌雲的人？“小火擡起身子，側過頭望著阿冥。

　　”嗯。聽妳的口氣，妳好像去過。“

　　”去倒沒有去過，但我聽說過。“小火說道。”妳以前在家裏做什麽呢？“

　　”說起來妳還不相信，我在家裏當教師呢。“

　　”妳是老師？阿冥，妳不會騙我吧，我怎麽從沒有聽妳說過？“

　　”妳還是我第壹個告訴的人呢。再說了，妳也沒有問過我啊。“

　　”妳在家裏做老師好好的，怎麽跑到上海來混了？“

　　”我原先在山溝裏做小學教師，後來我的壹個同學在上海搞裝潢，說生意挺好的，也需要幫手，我就跑到上海來了。“

　　”搞什麽裝潢？“

　　”其實就是壹個皮包公司。那幾年上海也沒有規範這個行業，居民有新房子需要裝潢，我們就在報紙上登壹個廣告，市民要裝潢了，就聯系我們。上海人雖然很精明，但是，裝潢這些東西他們不懂，會交給我們去做，倒是有很大的賺頭的。“

　　”那妳應該賺了吧。“

　　”如果我賺了，我也不會到這裏來吧。我同學經營的那陣，居民的裝潢剛剛興起，沒有什麽大公司介入，所以，生意特好，到我做這壹行的時候，這種皮包公司的弊端已經出來了，妳想想啊，壹個皮包公司，找到業務，然後再到市場上找工人，這樣的裝潢質量能有得保證吧，名聲就越來越差了。再說，後來壹些專業公司也日益介入到這壹行中去了，皮包裝潢公司越來越攬不到生意。我帶來的幾萬元錢，全耗上去了。我那同學在上海又遭遇到了車禍，瘸著壹條腿回老家了，我在上海越來越難混了。“